张恩中

近日，爱尔兰政府宣布将于2025年年中对电子烟征收新税，届时所有电子烟油将被征收每毫升50欧分的消费税。据测算，新规实施后，一次性电子烟的平均成本将从每支8欧元增加到9.23欧元，而10毫升电子烟油的含税售价也将从每瓶5欧元上涨至10欧元。

“无烟”愿景亟待实现

爱尔兰是世界上最早提出“无烟”愿景的国家之一。早在2004年，爱尔兰政府就立法规定所有公共场所的室内区域都必须设置明显的禁烟标识，并禁止民众在写字楼、酒吧、餐馆等公共场合吸烟。2013年10月，“无烟爱尔兰”计划正式启动，目标是到2025年将爱尔兰全国的吸烟率降至5%以下，以实现其成为“无烟国”的目标。

控烟行动的不断升级与推进，让不少爱尔兰民众开始接触并转向尝试电子烟，以代替他们对传统烟草产品的依赖。这造成近年来爱尔兰国内电子烟使用者数量大幅增加，且电子烟用户正日益呈现年轻化趋势。据媒体报道，2023年爱尔兰电子烟使用率约为8%，相较2022年的6%有了明显的增长，且电子烟在15岁至24岁年龄段中尤为流行。

随着2025年实现“无烟国”目标的期限迫近，自今年初起，爱尔兰陆续推出一系列强有力的控烟举措，包括提高初次购烟的法定年龄、禁售烟草自助售卖机、免费提供尼古丁替代疗法、限制电子烟广告投放，以及规范电子烟的口味和包装等，旨在加强对尼古丁吸入产品的监管，并尽可能抑制电子烟等新型烟草制品的使用。

烟民消费普遍趋于理性

对于即将落地的电子烟税收新政，爱尔兰政界普遍持欢迎态度。爱尔兰总理西蒙·哈里斯表示：“爱尔兰约有13%的青少年在最近30天内使用过电子烟。这种情况已愈演愈烈，政府必须对此采取行动，以保护我们的下一代免受电子烟的有害影响。”

爱尔兰财政部部长杰克·钱伯斯评论道：“新的电子烟税是政府基于公共健康和疾病防控理由而引入的。考虑到不断增加的电子烟使用者数量，新税的税率可能会在未来几年逐步调高，直至达到与传统卷烟相同的税率。”

爱尔兰心脏基金会宣传和患者支持总监克里斯·梅西表示：“鉴于爱尔兰青少年电子烟使用量的激增，以及人们对电子烟可能成为新一代吸烟入门级产品的担忧，专门针对电子烟征税就显得尤为重要。”

不少爱尔兰的电子烟烟民在获悉新规后表示，价格上涨会让他们考虑逐步放弃电子烟，拥抱更加健康的生活方式。一位年轻女性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称，她支持增税，任何能让她在购买前停下来思考的措施都是有益的。她说：“我现在甚至希望政府完全禁止电子烟销售，这样我就能更容易戒掉这个习惯。电子烟税会改变我今后的吸烟行为吗？也许会，因为我确实想要戒烟。”另一位年轻男性则表示，新税会让他考虑更为经济的用烟方式。“我从17岁开始吸烟，然后在疫情期间转向吸电子烟。现在我每周至少购买两支一次性电子烟，这让我的钱包瘦得比我的减肥还快。明年新的电子烟税实施后，我可能会去购买可重复使用的电子烟，一来更环保、二来也更节省花费。”

当然，也有部分电子烟使用者对爱尔兰政府的增税措施表示“无感”，认为税费的增加并不会对其消费行为产生实质性影响。在他们看来，电子烟在价格上依然有传统卷烟无法比拟的优势。“对于那些可能负担不起开车、度假、买房等开销的烟民来说，电子烟几乎成了最廉价的精神慰藉。只要它仍然比香烟便宜，人们根本不会在乎价格是否上涨。”一位受访民众评论道。

政策效果尚不明确

不同于以往，本次电子烟税立法，爱尔兰政府并没有像欧盟规定的那样提供为期三个月的公众咨询期，而是直接动用紧急程序“强行”通过。爱尔兰新尼古丁联盟负责人达米安·斯威尼认为，电子烟税从动议到实施显得过于仓促，民众缺乏足够的机会对提案进行细致审查、发表意见。他还表示，一旦实施新规，爱尔兰将成为欧盟成员国中对电子烟征税最重的国家，电子烟油的税率会远高于欧洲其他国家平均每毫升10欧分的标准，这显然有些矫枉过正。

另有部分舆论担忧电子烟税在执行效果上可能会大打折扣，甚至适得其反。无烟瑞典运动领袖德隆·赫曼表示，爱尔兰对电子烟征收新税是其控烟行动进程的一大倒退，本质上是“对戒烟者征税”。赫曼解释说，瑞典曾经饱受吸烟问题的困扰，但通过放宽对鼻烟、电子烟、尼古丁袋等香烟替代品的税收管制，并辅以行之有效的公共卫生政策，瑞典现在是世界上吸烟率最低的国家之一，吸烟人口比例仅为5.3%，距离实现“无烟社会”目标只有咫尺之遥。“如果爱尔兰真正想要减少吸烟人口，就应该效仿瑞典去推广一些务实的烟草减害举措，而不是挥舞税收大棒惩罚那些试图戒烟的民众。”他评论道。游说组织“尊重电子烟”则发出警告，称即将“上线”的电子烟税可能会让电子烟使用者重新走上吸食传统烟草产品的老路，或转而从非正规渠道购买电子烟。“届时唯一的赢家将是黑市。”该组织的一名负责人表示。据了解，近年来烟草走私问题在爱尔兰渐有抬头之势，仅在2023年，非法烟草贸易就致爱尔兰税款流失超4.22亿欧元。爱尔兰税务局正寻求与欧盟反欺诈办公室、欧洲刑警组织、世界海关组织，以及爱尔兰警察局开展合作，确保其具备打击烟草走私所需的执法能力。